最近的聯合國糧食系統峰會再次引起人們對轉基因作物在解決撒哈拉以南非洲貧困和糧食不安全問題上的承諾的關注。峰會的科學委員會報告說,“通過建設轉基因作物和其他農業技術的研究能力和減少制度障礙可以取得很多成就”。其他人則走得更遠,主張在非洲“迅速采用”轉基因作物來解決饑餓問題,因為它們有潛力“實現現代農業系統的好處,而不會造成很多壞處。”

但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轉基因作物在過去尚未取得“好成績”。轉基因作物為許多商業化和富有的農民帶來了收益。但對于非洲大陸上占主導地位的農民階層--經營面積不足四公頃的小農戶來說--收益一直難以捉摸,而且即使實現,也無法持續。

許多人聲稱,為小農戶量身定制的新一代轉基因作物更有可能促進糧食安全和減少貧困。這些較新的作物 --其中大部分尚未到達農民手中--將面向發展的特性,如抗病性和營養增強,融入到小農種植的主要作物中,如豇豆、木薯和香蕉。

但是,開發下一代轉基因作物的項目會避免前輩的失誤嗎？我們的新研究表明,他們有重蹈過去錯誤的危險。

農業系統

轉基因作物表現不佳的一個主要原因是它們不適合小農耕作系統。這里的一個問題是,GM 項目缺乏對被廣泛采用和按預期執行所需的支持機構的關注。

1999 年,一種抗蟲棉Bt 棉被引入南非 Makhathini 平原的小農戶。Bt棉花的采用者報告說,農藥使用量減少了一些,產量增加了適度。但在最初的采用率激增之后,能夠可靠獲取轉基因種子、化肥和殺蟲劑的支持機構解散,導致大多數小農戶停止 Bt 棉花生產。

較新的轉基因作物項目似乎準備犯類似的錯誤。一個例子是非洲節水玉米,或WEMA,這是一種轉基因玉米品種,旨在在干旱條件下表現良好。

WEMA玉米需要高水平的肥料、增加鋤草次數和精確除草才能表現良好。用WEMA玉米項目官員的話來說,“如果沒有這些配套措施,您將無法獲得該產品(WEMA玉米)的好處。”

但是,如果沒有可靠的信貸渠道來支付化肥和強大的推廣服務,許多農民不太可能從WEMA玉米中獲得有意義的收益。換句話說,那些有能力應用轉基因種子及其配套措施的人--更富有的農民--將成為主要的受益者。

在培育轉基因作物時會出現一個相關的問題。在育種過程中做出的關鍵決策基本上決定了最有可能從轉基因作物中受益的農民類型。

育種問題在過去一直是個問題,尤其是在布基納法索--在 2014 年達到頂峰時,近 144,000戶 家庭種植了 Bt 棉花。布基納法索的 Bt 棉花品種的皮棉質量低于傳統棉花品種。盡管研究人員早在 2006 年就發現了這些棉花質量問題,但布基納法索棉花公司繼續向農民分發皮棉質量差的Bt 棉花種子,導致收入損失約 8500 萬美元。最后,在 2016 年,這些損失變得難以承受,Bt 棉花被停產。

下一代轉基因作物中也存在類似的育種問題。一個例子是抗病烏干達蒸香蕉,這是一種轉基因烹飪香蕉,通過轉基因技術以減輕香蕉青枯病的影響,該病每年在東非和中非造成超過5億美元的損失。

被稱為 M9 的親本品種--或引入轉基因特性的作物品種--具有許多香蕉種植者和消費者認為沒有吸引力的特性。農民將 M9 描述為太難搗碎并且呈白色,這對消費者來說是不受歡迎的。此外,M9 推薦的種植過程還需要更多的肥料、更寬的間距和更多的維護,這意味著成本、時間或勞動力負擔的增加,使得農民并不歡迎這種轉基因香蕉。

改善結果

下一代轉基因項目如何生產出更適合小農戶的作物？

一個直接的變化是更大的透明度。大多數關于非洲轉基因作物研究的信息要么不向公眾提供,要么很難找到。將轉基因作物項目開放給更廣泛的公眾監督可以建立信任--在圍繞轉基因作物益處的辯論中一直缺乏信任。

更高的透明度還可以通過更快地發現潛在問題并讓項目負責來提高轉基因作物的表現。布基納法索更大的透明度將迫使領導人找到快速和適當的解決方案來解決Bt棉花質量問題。提高當前項目的透明度,例如烏干達的抗病香蕉,可以激勵育種者整合更受歡迎的親本品種,作為提高采用率和收益的一種手段。

轉基因作物計劃可以立即改進的另一個領域是作物評估--通過在實際耕作條件下測試轉基因作物。目前的評估測試了理想農業條件下的性狀功效和產量表現。將其擴展到包括在不同農業環境中的試驗可以為生產更適合小農的轉基因品種的努力提供信息。

圍繞轉基因作物試驗的法規使農業環境作物評估更加困難,但存在創造性的解決方案。一種方法是更好地利用農民田間試驗,與研究科學家相反,農民種植轉基因作物來測試性能。盡管目前大多數轉基因作物項目都使用農民田間試驗,但他們經常招募不代表農民多樣性或農業環境的“模范”農民。擴大此類農民田間試驗,以包括更多樣化的農民和耕作條件,可以更準確地了解績效并更好地為育種決策提供信息。

農民背景作物評估還可以幫助確定支持廣泛采用和優化性能所需的制度要素。目前,轉基因作物項目側重于品種開發,但并未延伸到建立增強和更公平分配利益所必需的支持機構。計劃可以加強信貸機構、農業推廣、種子開發和繁殖以及市場準入等,以更好地實現這些目標。

更多的農民參與不應停留在農民田間試驗中。相反,應將不同的農民群體作為合作伙伴納入作物開發和試驗的各個方面。在某些情況下,在整個項目生命周期中實現這種參與可能為時已晚。但即使是當前的項目也可能包括各種各樣的農民,討論生產限制以及如何最好地解決這些限制。未來的努力應該將農民視為有價值的知識持有者和合作伙伴,共同創造對他們有用的技術。

如果轉基因作物推廣者認真對待實現改善糧食安全和減少貧困的目標,那么他們生產的作物必須引起各種小農戶的共鳴。實現這種難以捉摸的“好”的可能性必須首先更多地關注農業環境,并更大程度地承諾讓多樣化的農民作為所有項目階段的充分參與者。

作者：布賴恩.多德-烏里韋(Brian Dowd-Uribe)：舊金山大學國際研究系副教授兼系主任。他的研究重點是了解糧食和農業系統的變化如何影響生產者、消費者和社區,主要是在西非和中美洲。  

     馬修.施努爾(Matthew Schnurr)：加拿大哈利法克斯達爾豪斯大學國際發展研究系的副教授。他的研究調查了新農業技術在減輕撒哈拉以南非洲小農的貧困和饑餓方面的潛力。